閑云齋記 | 路燈面面觀

路燈面面觀

□孫貴頌

　　以前，路燈的形象比較高貴。

　　一般的窮鄉僻壤，沒有條件安裝路燈。我小時候家家戶戶都點煤油燈，連電燈都沒見過，更別提路燈。夜里外出，屋外漆黑一團，走在土石結合的村路上，陷進泥水，甚或被石頭絆倒，是常有的事。夏天到了，孩子們喜歡去樹上尋找知了，但連個手電筒也沒有，黑燈瞎火，只好用手在樹上摸，所以我們稱為“摸知了”。

　　后來，村里有了電，家家戶戶安上了電燈，村里的主要路口還豎起了電線桿，裝了路燈。但農村的路燈，跟城市沒法比。城市的路燈，都是先把路修好了，然后在路邊鋪電線、埋電線桿，安裝上锃光瓦亮的燈泡，在路上行走，如同白晝。農村的路燈，數量少，布局稀，亮度低，聊勝于無。即使這樣，老百姓也喜歡得不得了。

　　路燈由電線桿加電燈組成，它是城市形象與馬路的組成部分。也因此，大家都對它偏愛有加，或注重實用，或注重美觀，或二者兼顧。游客初來乍到，望燈而知城市之一斑。如我所在的濰坊，1987年4月，被確定為“世界風箏都”并成為國際風箏聯合會總部的所在地。因此，在城市的設計與建設中，特別彰顯風箏的符號，除每年舉辦國際風箏會外，還修建了風箏廣場，就連路燈也突出風箏元素。尤其是貫穿城區南北的軸線北海路，長達數十公里，是一條重要的景觀大道。建設者煞費苦心，將路燈的燈管勾勒成蝴蝶風箏的造型。夜幕降臨之時，站在路旁放眼望去，兩條紅色燈帶劃過天際，如夢似幻。走近一看，一只只紅色的蝴蝶點綴在空中，展翅欲飛，別有一番韻味。凡到過此地的人，無一不對這條馬路和路燈造型拍手叫好。

　　去年與小弟去西北自駕游。路上留意所經過的城市，發現每一座城市都對路燈傾注了心思，匠心獨具，頗見功夫。

　　鄂爾多斯是一個極具民族風情的旅游城市，這座城市的美觀、潔凈和現代，與任何一座東部城市相比，都有過之而無不及。其路燈的設計也注入了當地民族特色。燈管部分，是一張弓的造型，而電線桿則如一支支長箭。遠遠望去，立刻會讓人聯想起勇士彎弓搭箭的颯爽英姿。

　　甘肅省敦煌市是絲綢之路的樞紐，以“石窟”“壁畫”聞名天下。我們游覽了世界文化遺產莫高窟以及漢長城邊陲玉門關和陽關。一路上，我們被那頗具特色的神女飛天路燈深深吸引。每一根電線桿上，兩位神女呈相背姿勢，手中各提一盞碩大的蓮花燈，不知疲倦地為路人照明。神女的下面有紅紅的中國結做襯托，華麗美觀，巧奪天工。這樣的路燈就是這座城市的寫照。

　　然而，也有對路燈毫不講究的國家。

　　曾去北歐一游。北歐比較富有，幸福指數在全球名列前茅。但那里所安裝的路燈看上去土得掉渣，十分寒磣。在城市里面，連根電線桿都沒有，就是扯根電線，中間擰個燈泡，把電線直接釘到兩旁的墻上。到了郊區，路旁沒有房子可以利用，就豎起一根根樹干，那樹干甚至連樹皮也不剝，就那么很原始地矗立在那里，扯上電線、安上燈泡，照明效果半點不差。透過這最為簡單、樸素的路燈，可以看出北歐人不倡華麗、注重實用的作風。

　　也許，沒有特色就是最大的特色吧。